当“八一”的风
掠过特警训练场,掠过户籍窗口
掠过车水马龙的路口
三抹警服蓝在阳光下轻轻颤动
他们曾穿着橄榄绿
在军营里把青春淬炼成钢
如今换上警服蓝
在警营里把忠诚酿成诗
从钢枪到手铐
从手术刀到印章
从哨位到交通岗
制服的颜色会变
可那份“为了身后万家灯火”的滚烫
永远不会变

八月的风里总飘着熟悉的味道,是军营的号角,也是警营的警笛。我叫夏云飞,站在“八一”的阳光下,胸前的警号在光里闪着亮。这抹藏蓝穿了11年,可骨子里那身橄榄绿的烙印,从未淡去。
14年军旅,是我生命里最滚烫的篇章。初入军营时还是个攥着衣角的毛头小子,是训练场的汗水泡硬了肩膀,是拉练时的脚印踩实了脊梁。记得在第一年度综合考核里拿到“精武标兵”的奖章,指导员拍着我后背说:“这荣誉不是给你的,是给穿这身军装的责任。”后来,队列里我是喊着“跟我上”的排头兵,宿舍里我是掖好战士被角的老大哥。那些年的军功章,如今都摆在抽屉最深处,它们不是炫耀的资本,是刻在骨子里的信条:忠诚是底色,担当是本分。
2014年那个秋天,脱下穿了14年的军装,指尖抚过藏蓝警服的纽扣时,手心竟出了汗。那些深夜里的灯光、巡逻时的脚步、群众握着我的手说“谢谢”时的温度,慢慢把“人民警察”四个字,熨帖在了心上。
如今在特警训练场上,我喊出的口令里还带着军营的调子。徒手防卫与控制要练到肌肉形成记忆,警械操作时的力度要拿捏到毫厘,枪械分解结合的秒表滴答,像极了当年军营里的倒计时。队员们总说我对训练“太狠”,可我知道,训练场上多流一滴汗,实战中就能少流一滴血。2023年那个夏天,持刀的嫌疑人眼里闪着凶光扑过来时,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,只有千百次练过的控制动作——拧臂、别肘、按倒,一气呵成,直到冰冷的手铐锁住他的手腕,才发现后背的警服已被冷汗浸透。
最难忘去年10月的一天下午,14层楼顶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脸。索降训练的最高纪录是7层,可楼下的警情不等人。系安全绳时,队长在耳边说“注意安全”,我笑着拍他的肩膀,就像当年在部队,战友替我检查装具时的语气。往下看时,楼底的人影小得像蚂蚁,可心里那股劲儿却烧得旺:这身衣服穿在身上,就没有“极限”二字。
常有人问我:“面对危险,就不怕吗?”我总会想起第一次在军营里宣誓的场景,想起第一次穿上警服时面对警徽的承诺。怕过吗?或许有过。但当群众的目光落在身上,当警笛在耳边响起,那点胆怯早就被一种更重的东西压下去了。
从保家卫国到守护一方,从橄榄绿到警服蓝,变的是制服的颜色,不变的是胸腔里跳动的赤诚。这双手,曾握过钢枪守护疆土,如今执过手铐护卫平安;这颗心,14年里向着军旗敬礼,11年里朝着警徽立正。
风又起了,训练场上的口令声穿透云层。我知道,新的征程上,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我。但只要这身藏蓝还穿在身上,只要骨子里的军人本色还在,我就会像当年在军营里一样,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。为了那句从未变过的誓言,为了那份刻进生命的信仰,为了身后万家灯火的平安。(讲述人:公安河西分局特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 夏云飞)
又到“八一”,十年军旅像老电影在眼前闪回,军医学院那尊“南丁格尔”塑像的轮廓依旧清晰。当年我穿着白大褂站在她面前宣誓,阳光把“敬佑生命,救死扶伤”八个字照的发烫。那时总觉得,军人的奉献是硝烟里的冲锋,直到后来才懂,它也藏在日复一日的坚守里。
脱下军装那天,我摩挲着领章上的五角星掉了眼泪。旁人说“姑娘家该穿红装了”,可我心里那团火还没灭,警服蓝突然撞进眼里,这不也是守护吗?从白衣执甲到藏蓝护民,不过是换了种方式践行誓言。
鲁山道派出所的户籍窗口,一待就是八年。玻璃窗外的队伍总像长流水,每天能听到十几个省市的口音。有位山东大爷揣着户口本发抖:“闺女,俺孙子要在天津上学,这落户能成不?”我接过他磨得发亮的证件,忽然想起当年在部队医院,老乡握着我的手问“医生,俺娃的病能好吗”时的眼神。后来大爷拿着准迁证来道谢,往我手里塞了袋自家种的红枣,那甜味儿,比当年拿到“优秀士兵”奖章还暖。
“一窗通办”改革后,窗口成了“全科诊室”。居住证、无犯罪证明、交管业务......我把政策文件抄在笔记本上,边角翻得卷了毛。系统升级那天,为了弄明白新流程,我抱着电话跟上级部门请教到深夜,值班室的灯光把影子拉得老长。有次一位妈妈抱着熟睡的孩子来办迁移,我加快速度办完手续,她突然说:“您跟我在部队医院遇到的护士一样细心。”那一刻,白大褂和警服的影子在心里重叠了。

这些年,经手的证件能堆成小山:1.1万件迁移手续里,藏着多少家庭的安家梦;8200张居住证背后,是多少人在天津打拼的脚印。每次看到群众接过证件时舒展的眉头,就想起南丁格尔塑像底座的字:“燃烧自己,照亮别人”。原来奉献从不在惊天动地,而在把每件小事办进群众心坎里。
白天的窗口是战场,傍晚的校门口是另一个阵地。有次下雨,我把雨衣披在一个没带伞的小姑娘身上,她仰着头说“警察阿姨像天使”,我笑着揉她的头发。这称呼,多像当年病房里孩子们喊我的声音。
深夜的巡逻路,月光把警灯的影子拉在地上。和队友走在太阳城小区的路灯下,能听见居民楼里电视的声响,闻到谁家飘来的饭菜香。有次处置完警情,便利店老板非要塞给我们热包子:“你们在,我们睡得踏实。”咬着包子抬头看,家家户户的窗户亮着暖黄的光,忽然懂了:所谓守护,就是让这些灯光夜夜安稳。
有人问我,从军营到警营,到底变了什么?我摸摸胸前的警号,又想起那尊南丁格尔塑像。白大褂换成了警服蓝,手术刀变成了印章,可掌心的温度没变。当年在部队医院守护生命,如今在窗口前守护民生。
风里的“八一”味道越来越浓,警帽上的警徽闪着光。十年橄榄绿教会我的,十一年警服蓝正在延续:所谓初心,不过是把“奉献”两个字,写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。就像南丁格尔手中的灯,不必耀眼,却能照亮别人的路——这,就是我永不褪色的信仰。(讲述人:公安河东分局鲁山道派出所民警 曹孝贞)
十二载春秋流转,从军营的橄榄绿到警营的警服蓝,制服的颜色在时光里慢慢晕染,可胸口那份沉甸甸的坚守,却像被岁月打磨的钢枪,愈发锃亮。

记得刚穿上橄榄绿时,父亲拍着我肩膀说:“穿了这身衣,就得护好身后的家。”那时我握着钢枪站在哨位上,望着飘扬的红旗,以为守护就是疆土无虞、家国安宁。直到脱下军装换上警服,站在车水马龙里指挥交通,才懂守护原来有千万种模样。它可以是寒冬凌晨路口那道疏导车流的身影,是暴雨中弯腰扶起摔倒老人的手掌,是烈日下耐心劝导闯红灯市民的声音。
2020年接过警长袖标的那天,我在笔记本上写下“民有所呼,我有所应”。鲁山道社区的张大爷总说:“穆警官,咱小区门口放学太堵。”我带着同事连续三天蹲点,硬是在早晚高峰挤出了一条“学生安全通道”;常州道商铺的店主们怕货车卸货影响交通,我们就协调出专属时段,既保了生意也通了道路。每周两次进社区、进校园,看着孩子们举着“安全过马路”的手抄报笑成花,听着大爷大妈念叨“现在出门心里踏实”,忽然明白,钢枪守护的是国之疆界,指挥交通守护的是万家灯火里的寻常日子。
转型的坎儿不是没遇过。部队里一声令下便能整齐划一,可街头执勤时,一句“您请稍等”的耐心,比踢正步的力度更重要。有次处理剐蹭事故,双方车主吵得面红耳赤,我想起部队学的“迂回战术”,先递上两瓶水让大伙消消气,再蹲在地上对着行车记录仪一点点梳理责任,末了两人握手互相道歉时,夕阳刚好照在我沾着灰尘的警号上。原来部队教我的不只是服从,更是“办法总比困难多”的韧劲儿。再乱的车流,拆解开来不过是一个个该疏通的节点;再复杂的纠纷,捋顺了无非是要守住“公平”二字。
父亲如今总爱翻我穿警服的照片,说:“你这指挥交通的样子,比当年握枪还精神。”其实他不知道,每次抬手指挥交通时,我总会想起军营里的正步。一步是保家卫国的滚烫初心,一步是护民平安的坚定脚步。寒来暑往,哨位换了,可那份“站好每一班岗”的执念,早就刻进了骨子里。

两种制服,包裹着同一份滚烫的忠诚;不同岗位,承载着同一种深沉的担当。我知道,藏蓝的故事还长,就像当年橄榄绿的岁月一样,会在每一次执勤的晨光里、每一次疏导的晚高峰中,续写着属于“守护者”的平凡与不凡。(讲述人:市公安局交管总队河东支队万新村大队常州鲁山警区警长 穆彬)
夕阳西下
训练场上的口令声
户籍窗口的道别声
交通岗的指挥哨声
在风里轻轻和鸣
他们或许记不清自己救过多少人
办过多少证、疏通过多少车流
但一定记得第一次穿橄榄绿时的激动
第一次换警服蓝时的坚定
因为他们都懂
忠诚就是在军营里许下的誓言
在警营里用一辈子去兑现
就像“八一”的风
年年吹过,岁岁滚烫